第二百一十九章 射月(1/ 2)
路芬芳哪里知道李靖的思量,见他不接,还以为他疑心这解药是假,便扔揣回自己袖内道:“不知道江掌门的伤如何了?可否方便拜见?”
李靖没说话,云汉居的门却自己开了,李靖也知道江杏霭是请路芬芳进去。他便指了指门道:“请吧。”
路芬芳直入内堂,只觉扑面之气阴寒冷寂,没有半点生气,那书案上的荷花翠竹,也都枯得只剩一把骨头;书本虽然叠得整整齐齐,但大约不会有人再来弄乱它们了;那悄悄藏在书箧里的琉璃挂坠也碎了,但是谁送的,为什么碎了,也已不会有人再关心,不会有人再记得。
唯有江杏霭于讲台上打坐,无论春光明媚,还是风啸水寒,他始终都是如此罢了。
“路芬芳拜见江掌门。”路芬芳弯腰拱手,江杏霭仍阖着眼,缓缓说道:“小友,为何而来?”
“晚辈为送水毒解药而来。”路芬芳双手捧着药瓶,高举齐眉。江杏霭不看,只微笑道:“多谢。只可惜这药医得了性命,却挽不回仙道。”
“不论仙道人道,自然都得保命,若命都没了,道也都是别人的道,与自己有何关系?”路芬芳说道。江杏霭又道:“师父去后,传我掌门之位,我没有接受,从此闭关修炼,不问世事,谁料甫一出关,便将闭关百年的心血全都还给了天墉城……果然应了那句话,天意难违。”
江杏霭没有道出。师父黄绮羽化登仙离他而去时,他问她有什么话想对他说,黄绮说没有。江便急道,我和你多少年朝夕相处耳鬓厮磨,怎的会无话说?
黄绮道,自此便是天人永隔,还有什么话可说?天意难违,好自珍重。
黄绮的无情彻底击溃了江。他心想,你既不想见我,不思量我。那我也不思量你。不见任何人。你既把天墉城交给我,是你一厢情愿,我可从没想过要答应你。我或游山玩水,或闭关修炼。反正哪怕你苦心经营的天墉城毁了。我也不管的!
江杏霭说到做到。他在掌门就任仪式上逃之夭夭,自去黔地玩乐,便于蜘金洞中开辟洞府。丹修剑修,演灌血剑阵,收百剑精神,十年不出。回了天墉之后,他更避见众人,闭关不出,成了天墉历史上空前绝后的甩手掌门。
正因为江杏霭不闻不问,云汉桑柔二派的斗争愈演愈烈。江杏霭一味赌气,门派事务都由师弟汤虔打理。汤虔本想借南宫烁夜与温谨联姻缓和二派矛盾,不料反将矛盾激化到了不可扭转的程度。
不管外间闹得如何凶,江杏霭只是不理。直到四个月前,他发现水脉被污。江自入门来饱受同门冷眼虐待,对天墉没有任何感情,若是天墉因此覆灭,他恨不得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。但水脉污染之事非同小可,灵力传输阵法失灵后,天墉浮岛必会坠落,殃及昆仑山下无辜百姓……那样的罪孽,他担负不起。
江杏霭终于重见天日,水脉之毒却已一泻千里。他刚刚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使命,可惜为时已晚。
大厦倾颓,无力回天,他要这解药有什么用?天墉浮岛坠落,已是时间问题而已!
这滔天大祸,竟因他小小赌气而起。他心胸如此狭隘,当真不配修仙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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