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冰酒与饷银【二】(1/ 2)
这已经不是刘睿影第一次面对草原人。
但上次在集英镇见到的狼骑,却和这靖瑶有很大的不同。
狼骑只是冲锋陷阵的草原士卒。
然而靖瑶却是迎火部的三部公。
无论是穿着打扮,还是气质。
都透露出一种傲然。
刘睿影又看向他手上拿着的刀。
这是一把弯刀。
形状好似月牙。
刀锋是圆弧状的。
刀尖高高翘起。
这样的刀,若说当做一件工艺品来摆设倒是极为有趣。
可是怎么能作为兵刃呢?
但靖瑶用的就是这样一把看似是摆设的刀。
对于兵刃。
刘睿影看走眼过一次。
那就是华浓腰间的破剑。
当时他觉得那把剑只是玩具。
但后来他却知道了这玩具的可怕。
所以他现在对靖瑶手中的弯刀不敢有丝毫的轻视。
毕竟这看似摆设的弯刀,在刚才不久,却是挡住了华浓那危险的玩具。
这一路走来,刘睿影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。
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懂得了人。
身为迎火部的三部公,靖瑶的身上一定有超出常人的地方。
单凭这股气质,就是在不断的厮杀中培养出来的。
显然,每一场厮杀,他都是胜利者。
靖瑶也的确是刘睿影看到的这般。
他在草原并不是贵族出身。
靖瑶的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狼骑。
然而在他还未出生时,就已战死沙场。
所以他是一名遗腹子。
不过他至少还有母亲。
这也是他在尸山血海中的唯一牵挂。
所有的人都会有牵挂。
妻子会牵挂丈夫。
母亲会牵挂孩子。
王者会牵挂天下的土地。
而男人也会牵挂一个女人的微笑。
自从他的母亲去世之后。
他的牵挂便也失去了。
迎火部中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当然不少。
但他却从来不假辞色。
这也是他能迥然一身潜入震北王域劫夺饷银的原因。
一个没有牵挂的人。
即便他的两手空空,也没有任何修为。
那他也是无敌的。
至少他的心境是无人可以攻破的。
只是,当心里已再无一寸柔软之后。
这人还能被称之为人吗?
刘睿影不知道。
但靖瑶却知道。
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复仇。
小时候母亲就告诉过他无数遍父亲是如何征战,而后又如何惨死于沙场。
“整整二十三支箭啊!”
每每回想起母亲时,这句话都会在她耳边响起。
他的父亲身中二十三支箭。
被震北王域的边军射成了刺猬。
自他积功成为迎火部的三部公之后,他的想法就愈发狂热起来。
他不是一块铁板。
男人有的**他也有。
男人有的需要,他也需要。
只不过他喜欢不断的重复这种政府的快感。
自从来到了震北王域之后。
他已睡遍了沿路的所有青楼妓馆。
每次他都不付钱。
而是手中的弯刀逼迫那些青楼女子与自己上床。
并不是他没有钱,付不起。
而是他觉得付钱太容易了。
钱只能买来假笑。
但在弯刀之下,那些女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唤来的却是最为真实的征服的快感。
不过用刀逼迫青楼女子与自己上床,十有**都会成功。
可是难免也会遇上几个不要命的。
或者说宁死不屈。
靖瑶也遇到过。
那个女人的眼神很坚定。
没有像他下跪求饶,也没有因为害怕而颤抖肩膀。
即便是靖瑶把手中的弯刀都在她的脖颈上压除了血痕也是依旧如常。
靖瑶忽然觉得,这女人和自己很像。
像极了。
因为他所得到的,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。
没有本事的人,不但活的不体面,死也会很窝囊。
所以靖瑶虽然极为享受那种征服的快感。
但他的心里却是唾弃那些祈求告饶的人们。
但这女人却是和先前他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。
不愿意就是不愿意。
你尽可以杀了我。
但就是不能强迫我。
就算是我死了,我也要保留自己的生前的执着。
一个青楼女子能有什么本事?
但在靖瑶眼里,这已然是天地间独一份的最大本事。
他是个很傲慢的人。
傲慢到觉得只有自己有这份本事。
毕竟狼王明耀还要为草原的前途考虑,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又说退让。
但靖瑶不会。
他的生命力只有冲锋。
不断的向前冲锋。
绝不回退。
即便是震北王域边军的长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,他也不会停止冲锋。
而是继续一步步的朝前,让那长枪把自己穿透的更深些。
然后用手中的弯刀,结果了那名边军的生命。
最后他没有杀那名女人。
放下刀的同时,还用手摸了摸她脖颈上的血痕。
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他让部下为那女子赎了身。
便独自走出妓馆去喝酒了。
但在他喝酒的时候,那名女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,还帮他斟了一杯酒。
“你怎么不走?”
靖瑶诧异的问道。
“我该去哪里?”
那女子做到靖瑶的对面反问道。
“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”
靖瑶喝着酒说道。
“你为我赎了身。”
那女子说道。
“所以呢?”
靖瑶问道。
“所以我就要跟着你。”
女子说道。
“跟着我?你可知道我是谁?”
靖瑶觉得这女人真是可笑。
“不知道。但无论你是谁我都要跟着你。”
女子说道。
“如果那跟着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为你赎身的话,那大可不必。这只是一时兴起罢了。”
靖瑶说道。
女子没有再说话。
一个人铁了心的时候,话是不用再说许多的。
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靖瑶对面。
每当靖瑶喝完一杯之后,就再替他倒满一杯。
两个人的动作极为和谐。
甚至有种行云流水之感。
趁着倒酒的空挡,靖瑶仔细看了看这女子的脸庞。
不算是绝色。
但也决计不丑。
此刻的打扮也不似在妓馆中那样浓妆艳抹。
穿着一身质朴的布衣。
略施粉黛。
却是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。
靖瑶知道他们会错意了。
怕是都觉得这女人是自己的妻子。
此刻已是深夜。
深夜出来喝酒的男人,有几个会带上自己的妻子?
又有几个妻子愿意自己的丈夫深夜出来喝酒?
所以周围人很羡慕。
甚至还有人专门跑过来敬酒,夸赞靖瑶妻子的贤惠。
靖瑶倒是没说什么。
他来者不拒。
碰杯就喝。
可是那女子却是冷冷一笑。
“在你们男人眼里,不说话的顺从就是贤惠吗?”
女人突然说道.
靖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但即便是他反应过来,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因为他根本没有过感情。
自从母亲死后,他的日子里只有杀伐与鲜血。
顺从这个词他倒是理解的很深。
因为无数的人都在他的弯刀下跪倒磕头。
他觉得那就是顺从。
而眼前这女人,却是第一个没有惧怕他弯刀的人。
可是她竟然在此刻很是乖巧的给自己倒酒。
这难道不也是一种顺从?
“我听不懂你说的话。”
靖瑶淡淡的回了一句。
喝光了杯中的酒。
女子再要给他倒时,酒壶已经空了。
但她似是知道靖瑶还没有喝好。
于是便自作主张的,让小二又上了两壶酒。
“你是从哪里来的?”
女子问道。
妓馆中的女子自然都有一份独到的直觉。
起码能看出这人的贫富。
但面对着靖瑶。
她的这份直觉却失灵了。
能为他赎身,又带着侍从。
自然不会是个穷人。
但她却看不出靖瑶究竟是干什么的。
这种好奇在他为靖瑶一杯杯倒酒时越来强烈,终究是问了出来。
“我从一个风沙很大的地方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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