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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以为得计,事机败露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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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出来,伯虎穿着女装绕着大街小巷走了好几处地方,走了半天就是遇不到一位象样的女子,就连胯下也是一点线索也没。眼见金乌西沉,万家灯火,天色近黄昏,暗想也不用说了,这一天的气力可是白费了,抬头一看,路旁酒帘高挑,右首里正是一家叫做金谷春酒楼。伯虎一扭身子,正待举步进店,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改扮着女装,单身女子一个上馆子饮酒,究竟有所不便,或许会被众人议论无端闹出笑话来,回头又一想,这又有什么关系?我有钱饮酒,只要不和人搭讪,怕谁讲话?

于是就从身上取出一块绢帕,将一头青丝裹住了,装成乡村女子一般,大大方方的走进酒馆。

一进去就有店小二上来招呼,引着上楼,他便在僻静处拣了一副座头坐下,说是要一人独酌,并点了几样菜、一壶陈绍,就自得其乐的自酌自饮起来。伯虎酒量本是不弱,三杯黄汤落肚之后甚为畅快,于是吩咐店小二添了两样菜,放出本来豪放模样,关怀畅饮起来。

干了一杯又一杯,五六杯之后兴致就来了,看见右首白粉壁上,歪歪斜斜的题了许多诗词,便轻轻起身,走近墙壁放着醉眼,看着一首首的诗,结果除了一首似是女子写的七绝,字迹端正词句清新以外,其它的简直没有一首看得入眼。

最为奇怪的,内中有一个署名马文彬写的字句最多,不但字字歪斜,如同稚子涂鸦,而且词句鄙俚粗俗,首首粗俗得不堪入目,夹杂许多淫言秽语。

伯虎一面看一面腹诽不已,不知这姓马的又是何等人物,如此狗屁不通的文字,居然还会写在这里丢人现眼,真是不知羞耻。一面看一面摇头,正待转身归座,忽见酒保十分殷勤的引着一位青年汉子走上楼来,就在自己对面一副座头上坐下,恰巧与自己的座位打个照面。

那青年衣服华丽一脸横肉,同来的尚有两位家仆模样的人物,分着站在他的左右两旁,店小二屁颠似的听了吩咐走开了,伯虎一见就知道这个人物一定不正派,不愿招惹他,于是挨近桌边,伸手将自己的杯筷移了个方向,低着头侧着身对那青年坐下,将壶内冷酒筛出喝尽,吩咐店小二添上一道汤,顺便带上一碗饭,正待吃完就走路。

不想对方那青年,双目炯炯如蚊子见了血似的注视这里,放下自己酒菜不吃,却站起身来挨近唐寅这桌,一手支着桌角俯首弯腰的向伯虎笑了一笑,然后装着斯文模样说道:“小姐怎的一人在此独酌?请问小姐尊姓芳名?仙乡何处?小生姓马,贱字文彬,小姐如果不弃,何不搬到那桌上同桌而食,岂不热闹?”

说到这里不待伯虎答言,斜眼过去丢了个眼色,那两位亲随模样的人,早不分青红皂白,将伯虎桌上的酒菜,一股脑都搬到了姓马的这桌来。

唐寅见他那种举动,不觉好气又好笑,寻思那马文彬就是你这狗贼,像这样狗屁不通的无赖,竟然想来戏弄唐大爷,好吧,既来之、则安之,倒要你开开眼,让你知道我唐大爷的厉害,要你以后不敢为非作歹。

正是:

“低酌浅斟正自在,牛鬼蛇神又何来?”

话说这马文彬也有些来头,他的父亲曾做过当朝一品宰辅,如今虽已过世,然而马府在南京城仍颇有声势。

马文彬由于父母之溺爱,自幼便不学好,说到读书就好似要他的命,说到玩乐赌博却是一等一,及至长大更是钻到酒色上面用功夫,仗着父亲的一点余荫,在南京地方胡做非为,金谷春酒楼是他平日爱去的所在,有时单身一人,有时呼朋引伴,有时还带上几个青楼女子。壁上那些不堪入口之作,都是酒后当着娘儿的面,卖弄才情所写。

他在家中已有一位正妻,外带三位如夫人,却仍贪花好色,时常到外边眠花宿柳。当地人士一则因为相府后裔,留点情面,二则他挥金如土,倒可沾他些好处,因此背地里讥讽咒骂,当着面却仍然恭维他的诗词是才逾子建;福橘皮似的尊容,竟说美如子都。让这马文彬越发得意,常常在醉后朗读自己的杰作,自己拍着桌儿击节叹赏,自诩天下文章第一,许多想着他好处的人,又努力恭维不已,若是在平时,他是一毛不拔,此时如有人向他做出要求,都是有求必应。因此许多人奉送他一个浑名叫冤大头。

伯虎一听他自述是相府公子,灵机一动,存心想让他受点教训,并且乘机混入相府,看看有没有机会遇到个美貌佳人再偷将出来,好让他偷鸡不着蚀把米。

想定主意,就编说自己是苏州来的王三姑,只因父母双亡举目无亲,此番上南京投亲不遇,心里正在烦闷,因此来此借酒消愁,不想得遇公子,实在是三生有幸。

这些话句句打入马文彬的心坎,于是一面命人把酒菜并上,一面恭恭敬敬的向唐寅大献殷勤。唐寅存心要作弄他,故意放开饭菜不吃,一个劲儿劝酒,同时向他询问家里的情形,府中人口多少,文彬心旌摇曳,叫了些酒菜支开随从到旁边吃,一面将家中实兄照实说来,只是瞒起自己有三个小妾。

其中唐寅最关心者,是听到马文彬家中尚有一未许人家青春美丽的胞妹,这就正中下怀,和这马文彬就份外亲热起来,也诈称自己尚未有婆家。马文彬便要殷勤留她去家中住宿,唐寅当然一口答应了,于是马文彬连酒也顾不得喝,匆匆忙忙陪着唐寅略吃些饭,吩咐店小二记在自己账上,便带着唐寅回家。

进得相府,一路留心观察,但见屋宇宽大、陈设华丽,果然气派。马文彬一直将他引入内书房坐定,吩咐家仆泡一壶香茗,端来许多精致点心,唐寅趁机再将酒楼中题诗大加赞扬,令马文彬心花怒放,恨不得立刻将美人拥入怀中,好好温存一番。唐寅深知自己深入陷阱,恐怕势单力薄,就推说酒喝多了,有些头晕想早就寝。

马文彬一听美人儿要睡觉,两只耗子眼滑溜溜的直望着壁间那张湘妃榻,一颗心真想侥幸,满脸胀得发紫,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口难开。话说这马文彬平日之为恶,也不过就是仗势欺人,公然携娼至酒楼喧哗,写写歪诗,偶尔当街调戏妇女,也只敢吃吃豆腐、稍稍动个碌山爪,若是真的强抢民女之事,会带去对簿公堂之事还是不敢做,正是那有色心、无色胆、无胆色又无手段。

这个孬样见在唐寅这正宗淫贼眼里,也是只有暗笑,知他不怀好意,便想定了些言语要将他套住,只说自己虽是一名难女,可也出身书香世家、知书达礼,如今即然随你进府,也是看上公子才情,真心诚意愿意以妾身相事。然而婚姻大事不可儿戏,总要有个婚礼洞房花烛,若是草草成事有失相府身分,贻人口实,一辈子抬不起头。如果真心相爱就当依我的话,否则宁死不从,情愿连夜出相府到荒郊露宿。

马文彬听了这话,也是言之成理,反正也不急于一时,被这位西贝美人所勾起的欲火,家里一妻三妾随便找一个打一炮就解决了,平日自己喜在外面眠花宿柳,家里疏于耕耘,突然上了她们的床,可都是求之不得呢。于是连声说是,一定遵命。但是今夜请小姐委屈一夜,明日再去布置典礼。

唐寅一听他中计了,又顺水推舟,故意紧皱眉头说素来胆怯,不敢在这么大的屋子一人独睡,况且让人家知道睡在公子书房里,彼此名声都不好。马文彬一想,这将来要当如夫人的美人,自然也不好与下人同睡;更不可能与自己妻妾同睡,这提前相见只要要提前摔醋坛子。被伯虎这样逼来逼去,最后就逼到马凤鸣小姐身上了。

这还是让马文彬自己提到这马小姐的,唐寅一听得计,正中下怀,心里乐开花了,但仍摆出一个勉强同意的脸孔,随着马文彬去见小姐。

走在往小姐绣楼的路上,伯虎怕跟丢了在诺大的相府中迷了路,因此紧跟着马文彬后头鱼贯而行,走着走着,突然胯下处女风向鸡紧急反应,突然冲出直指前方绣楼,不用多说,显然是感应到马凤鸣小姐丰沛处子元阴。只是因为跟着马文彬太紧了,鞭儿捅到了他后臀股沟,一惊之下停了一步,运起龙虎山缩阳为阴玄功,面上则是红一阵、白一阵。

马文彬感觉到自己的股沟间被一个东西轻插了一下,也停下身来,对着伯虎谄媚的回眸一笑,看着羞红着脸的西贝王三姑,这表情顿时令伯虎打了个哆嗦,原来马文彬误会这西贝姑娘不但对他有意思,而且挺懂情趣的,还会玩那顽童常玩,用手指偷插别人屁眼的游戏,若是将来将她纳为妾室,可有得乐了。

伯虎看到马文彬的媚笑,晚餐酒菜差点吐出来,直怪自己不小心,差一点就插入了玻璃圈。赶紧陪失礼、道个不小心道:“奴家不是故意的。”

马文彬呵呵一声干笑,也就当啥事都没发生一样。

随着文彬上了相府掌珠的绣楼,果然精致气派。只见四壁都是图书,牙签锦轴,触目琳琅,窗槛上糊着碧纱,四壁糊玉色纸儿,十分洁净,纤尘不染。靠壁设有两具楠木天然几,一具上面陈列着古董青炉铜瓶,一具安排着词稿书卷,近窗一只茜露色彤木大长桌,上覆织锦彩毯,一望既知是小姐的书桌了。显然这相府千金是看书画的了,可惜那个哥哥却是个大草包!

马文彬一见着她妹子,也是陪着许多小心,说唐寅是迷路女子,自己出于好心留她住宿一夜,但因男女之嫌,要暂借小姐房中一宵。

这马小姐当面就摆出脸色来说道:“你这哥哥做事,是益发荒唐了,这闺楼又不是迎宾馆,怎好留人过宿,你既然要收留女子,怎么不会安排在自己夫人那儿,定要寄在我闺楼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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